深一度｜小城市球队夺冠，这是属于NBA的迷人故事

普雷斯蒂（一排左一）用10年两度重建这支雷霆(léitíng)，最终(zuìzhōng)打造了一支冠军球队。 当萨姆·普雷斯蒂在全场“OKC、OKC”的(de)震天呐喊中被叫到球场中央时(shí)，现场主持向他抛出了那个夺冠庆典上的“标准问题”——“捧起总冠军奖杯的这段旅程，对你来说(láishuō)最大的意义是什么？” 彼时，在全场的热烈氛围和自己的激动情绪双重作用下，这位球队总经理已经(yǐjīng)满头是汗，旁人很难分辨他用食指两次擦拭(cāshì)眼角是为了抹去泪水还是汗水，但他回答时沙哑的声音确实带着一些颤抖，“俄克拉荷马城拥有一支真正的球队，而(ér)不仅(bùjǐn)是一个总冠军。” 这句话里包含着太多的信息量。当老一代的“雷霆(léitíng)三少”在(zài)2012年折戟总决赛后，普雷斯蒂用了差不多10年就在这个(zhègè)“小球市”完成了两轮重建，并且组建了如今这个有机会创造王朝(wángcháo)的“新雷霆三少”冠军班底。 NBA联盟在过去10年其实已经上演过“小球(xiǎoqiú)市夺冠”的戏码，但雷霆的这个版本却闪烁着不同的光彩。从(cóng)2008年搬迁到俄克拉荷马并且改名为雷霆至今，这座城区人口将将百万的美国(měiguó)中南部城市被(bèi)篮球激活，而这支球队(qiúduì)的年轻人也从他们的球迷那里得到了强大的精神力量。 俄克拉荷马(ékèlāhémǎ)上一次(yīcì)杀入总决赛还是2012年，当时的“雷霆三少”是杜兰特、威少和哈登。 “体育荒漠”上的“篮球(lánqiú)之花” 在(zài)西雅图超音速搬迁到俄克拉荷马城之前，这座城市是(shì)美国为数不多的几个“体育荒漠”之一。按照美国媒体The Athletic的说法，就在2008年之前，克拉荷马城的大多数常住居民对(duì)篮球并不太感兴趣(gǎnxìngqù)。 “在我们有球队之前，当地人对(duì)篮球并不是那么热衷，相比之下，他们更愿意聊一聊大学橄榄球。”俄城(échéng)本地的说唱(shuōchàng)歌手Jabee亲历(qīnlì)了雷霆给这座城市(chéngshì)带来的改变，“以前人们不会把俄城看作一个值得一去的地方，毕竟这里的天气也没那么好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看到了变化。” 这种变化(biànhuà)，源于雷霆队在这座城市扎根，也源于老一代的“雷霆三少”。当杜兰特、威少和哈登(hādēng)将雷霆在2012年的季后赛带到总决赛(zǒngjuésài)的高度，俄城的球迷开始期待这支球队为城市带回一座职业(zhíyè)体育的总冠军奖杯。毕竟，那一年的雷霆足够强大——杜兰特当选得分王(défēnwáng)并入选了全明星和赛季(sàijì)一阵，并在MVP票选中排名第二；威少入选全明星和赛季二阵，哈登当选最佳第六人。 在第一次冲击总冠军的道路上，威少的一记抛投绝杀在那年季后赛里(lǐ)彻底点燃了俄城球迷(qiúmí)(qiúmí)的热情。The Athletic描述了当时的情景：“对于不在现场的球迷来说，甚至(shènzhì)很难在雷霆球迷的欢呼声中听清解说员的声音。” 这也是俄城(chéng)被称为“喧嚣之城”（Loud City）后的第一次高光时刻，球迷们愿意为这支球队献出他们(tāmen)最大分贝的呐喊，而在比赛开始后，他们会站着(zhe)等到(děngdào)主队打进第一个进球才坐下，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到了现在。 但令俄城球迷有些遗憾的(de)是，当年的激情没能换来总冠军。“雷霆三少”在他们的总决赛(zǒngjuésài)初体验中输给了热火三巨头，当时的总决赛第五场，就在终场(zhōngchǎng)前(qián)三分钟时，雷霆大势已去，主教练布鲁克斯将球员们聚拢到身边，发表(fābiǎo)了一段经典的讲话：“很遗憾我们这次未能实现目标，但大家(dàjiā)不要垂头丧气，抬起头，一如既往地努力，让自己变强，我们会回来的。” 雷霆也拥有过超级球星，但是此前(cǐqián)都未能夺下总冠军。 13年一晃而过，如今的“雷霆三少”完成了更迭，但不变的是他们依旧代表着这座城市。亚历山大、杰伦(jiélún)·威廉姆斯和霍姆格伦给如今的雷霆带来了新的活力(huólì)，而他们连续两年坐稳西部头名也让越来越多人关注到俄城。Jabee就讲述了一段自己的亲身经历：“我(wǒ)曾在纽约的一家迪士尼商店里，听到有一群人在谈论雷霆队。我告诉(gàosù)他们我来自俄城，他们就说，‘我们明年要争取去那里(nàlǐ)看一看(kànyīkàn)。’” 篮球之花，在俄克拉荷马的“体育荒漠”上绽放。用杰伦·威廉姆斯的话(dehuà)说(shuō)，“俄城就是这样，自从我来到(dào)这里，无论去哪里，我都感受到了爱。这会给这座(zhèzuò)城市带来越来越多的活力，我很高兴我们能够把这种活力带回这里。” 其实(qíshí)在上一代“雷霆三少”分崩离析之后，俄城里(chénglǐ)的那座杜兰特创办的餐厅一度非常(fēicháng)冷静。如今，这座餐厅更名为查尔斯顿餐厅，球迷们又开始在比赛日聚集其中为球队呐喊。 有意思的(de)是，就在雷霆夺冠的这一天，杜兰特从太阳加盟了火箭，而他(tā)依旧不忘给老东家送上夺冠后的祝福。 球队和城市的(de)羁绊，无处不在。 杜兰特在社交网络上祝贺了(le)雷霆夺冠。 好眼光+耐心，小球市球队的夺冠密码(mìmǎ) 从“老三少”到“新三少”，这段跨越13年的传承故事之所以能够在俄城(échéng)的“体育荒漠”上开花结果，离不开将这颗体育的种子种下(zhòngxià)并且亲手浇灌的球队(qiúduì)总经理普雷斯蒂。 雷霆能够(nénggòu)激活这个“小球市(shì)”，正是因为普雷斯蒂对于依靠“长期主义”建队的坚持。 2019年，利(lì)拉德那一记超远三分终结(zhōngjié)了雷霆的(de)季后赛之旅，而当他与雷霆球员(qiúyuán)挥手作别时，普雷斯蒂也坚定地开启了重建——他把(bǎ)球队核心保罗·乔治交易到快船，换来了5个首轮签和20岁的亚历山大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时任快船队主帅的里夫斯起初并不愿送出(chū)亚历山大，里夫斯后来回忆，“我觉得亚历山大未来会是非常优秀的球员，可不可以在不送出亚历山大的前提下完成交易？” 普莱斯蒂(dì)没有妥协，他表示首轮(shǒulún)签可以(kěyǐ)商量，但(dàn)亚历山大必须出现在交易名单中。普莱斯蒂之所以如此执着，是因为亚历山大与保罗对位时，一次漂亮的后撤步跳投得分让普莱斯蒂看到了当年“雷霆三少”的影子。 最终，雷霆(léitíng)如愿得到了亚历山大，而当建队基石确立之后，普雷斯蒂又在2022年选秀(xuǎnxiù)上用榜眼签选择了霍姆格伦(huòmǔgélún)、用12号签选择了杰伦·威廉姆斯，新一代“雷霆三少”的雏形就此组建完成。 事实上，在这段漫长的(de)重建时光中，普莱斯蒂通过交易为雷霆积累了丰富的首轮签资源。从2020年到2026年，雷霆队手握15个首轮签。彼时，一位记者问普莱斯蒂，“是否考虑用首轮签换一位大牌(dàpái)球星”，而他的回答很坚决(jiānjué)，“我认为我们没有理由那样做(zuò)。” 在普莱斯蒂的建队理念中，首轮签是用来补充新鲜血液并且(bìngqiě)赠送新秀合同(hétóng)的“红利”，这才是“小球市球队”的生存之道。 普莱斯蒂帮助老板(lǎobǎn)规避了奢侈税，而且也带回了总冠军。 但在NBA的(de)生意场，“功利主义”的建队大潮总是会卷走绝大多数的流量和话题度。普雷斯蒂的“长期主义”也经历过一段痛苦不堪的挣扎时期——重建(chóngjiàn)的前两年，雷霆分别(fēnbié)只赢了22场和24场；更加糟糕的是，球队仿佛陷入了连败(liánbài)(liánbài)的泥潭，2020-2021赛季(sàijì)遭遇14连败和9连败，2021-2022赛季遭遇7连败、8连败和10连败。 俄城的球迷也有不少质疑和批评的声音，但是(dànshì)他们没有(méiyǒu)(méiyǒu)放弃这支球队，也没有过度苛责普莱斯(pǔláisī)蒂。与此同时，普莱斯蒂没有将输球的责任推给教练，也没有责怪他手下的这帮年轻球员(qiúyuán)。2020年，当时年仅35岁的戴格诺特被普雷斯蒂任命为雷霆队的主教练，普莱斯蒂终于找到了他理想中“与球员适配的教练”。 按照戴格诺特的说法，在合作之初虽然雷霆(léitíng)还是(háishì)持续输球，但开始慢慢显现出竞争力，“我认为球队表现出了一些好斗(hàodòu)性和竞争力，这些特质随着时间推移正在开花结果。” 而亚历山大也同意(tóngyì)这样的说法，“我们通过输球磨炼韧性(rènxìng)。输球虽然艰难，却能让人保持谦卑。” 熬过了(le)低谷，普莱斯蒂(dì)的(de)耐心迎来了回报。2022-2023赛季，雷霆赢下了40场比赛，2023-2024赛季的胜场进一步提升到(dào)了57场。上赛季西部半决赛(bànjuésài)被独行侠淘汰后，雷霆教练组吸取教训，针对球队篮板与侧翼深度的短板补强了哈尔滕施泰因和卡鲁索。然而在这个赛季，雷霆斩获(zhǎnhuò)68胜，创下NBA历史单赛季场均胜差12.9分的纪录。 “这些年轻球员把牺牲放在(zài)首位，年轻其实只是一个数字，牺牲和成熟才是最重要的特质(tèzhì)。”就如普莱斯蒂在夺冠后所说，“这些特质在这批球员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，所以(suǒyǐ)我们得到了现在的结果。” 哈尔滕施泰因和(hé)卡鲁索是普莱斯蒂找来的两块重要的“冠军拼图”。 球队(qiúduì)与城市的相互成就 尽管在普莱斯蒂口中，“年轻只是数字”，但这些数字可能(kěnéng)代表(dàibiǎo)着NBA联盟(liánméng)的未来。就(jiù)在雷霆夺冠之后，美国媒体给出了这样(zhèyàng)一组数据，雷霆夺冠的平均年龄是25.7岁，成为自1977年当时平均年龄25.05岁的波特兰开拓者至今，NBA联盟近48年最年轻的冠军球队，在历史总排名中位列第二。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就(jiù)在总决赛落下大幕之后，美国媒体已经开始(kāishǐ)期待王朝的建立了。 美国媒体ESPN就将这支雷霆和2014-2015赛季开创王朝的(de)(de)金州勇士进行了(le)对比。按照ESPN的说法，“当时谁会认为那支进入总决赛的勇士可以开启王朝？但就是那个赛季的夺冠(duóguàn)，让他们迈出了10年间连续5次杀入总决赛的第一步。” 这(zhè)两支相隔了10年的(de)球队，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——库里在2015年夺冠时26岁(suì)，就像现在的亚历山大一样；那一年，库里以63.8%的真实命中率斩获首个MVP，而新科MVP亚历山大本赛季的真实命中率为(wèi)63.7%；当时勇士的二当家克莱·汤普森是一位24岁的防守尖兵，拥有非常好(hǎo)的进攻能力(nénglì)，而雷霆的杰伦·威廉姆斯今年23岁，同样攻守兼备，巧的是，10年前汤普森的首个夺冠赛季，入选了NBA第三阵容，而今年的威廉姆斯同样首次(shǒucì)进入(jìnrù)NBA第三阵容。 杰伦·威廉姆斯不止一次说过，雷霆的球迷(qiúmí)给予了球员巨大的精神力量(jīngshénlìliàng)。 按照ESPN的(de)分析(fēnxī)，雷霆和10年前的勇士在年龄(niánlíng)、球员定位、人员结构等多方面展现出惊人的相似。这种“历史的惊人相似”似乎也在预示着(zhe)，当NBA联盟经历了过去7个赛季拥有7个不同总冠军的“乱战时代”之后，很可能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王朝。 而对比当时的“勇士王朝(wángcháo)”，唯一有可能制约“雷霆王朝”建立的或许(huòxǔ)就是他们没有办法找到(zhǎodào)像杜兰特那样(nàyàng)的超级强援。不过，雷霆拥有自己的优势，根据相关数据统计，从这个夏天到2030年，他们还拥有多达27个选秀权，其中11个是首轮签。 更重要的是，他们(tāmen)有一群同甘共苦并且愿意深入参与(cānyù)球队发展和变革的球迷。 就在总决赛落幕之前，俄克拉荷马(ékèlāhémǎ)城市议会全票通过雷霆队新主场(zhǔchǎng)协议，将(jiāng)这支新科冠军球队的命运与城市牢牢绑定至至少2053年。新的球馆(qiúguǎn)将耗资约10亿美元，更重要的是，球队不仅将拥有(yōngyǒu)现球馆土地购买开发权，而且将掌控球馆冠名、餐饮娱乐、停车等所有商业权益。 ESPN就这样评论道：“这开创职业体育新商业模式(shāngyèmóshì)，城市和球队拥有了更密切的关系，而(ér)小球市也将能够让球队带来大收益。” 雷霆的夺冠班底非常(fēicháng)年轻，大有机会开创王朝。 值得一提的是，根据俄城(échéng)当地媒体报道，新球馆的建设计划和运营模式，获得当地居民58%的支持率。当雷霆在迁至(qiānzhì)俄城的17年间，深度参与社区推广(tuīguǎng)项目、支持当地学校和慈善机构改善居民环境，这种回馈社会的坚持培养出了俄城球迷对于(duìyú)球队的归属感和凝聚力。 ESPN的一句评价或许可以诠释雷霆和俄城的篮球故事，“这里的球迷并非单纯的观众，他们是(shì)城市和球队的参与者(cānyùzhě)，他们将(jiāng)球队视作韧性和骄傲的象征，折射出俄城的城市精神。” “小球市球队”夺冠的故事为什么迷人，或许是因为在NBA的生意场，这样(zhèyàng)的夺冠故事少了(le)一些金钱游戏的干扰，也没有“巨星抱团”的功利，更多是球队自我培养以及与城市的共同成长。NBA已经有过不少(bùshǎo)“小球市夺冠”的故事，如果雷霆能够建立(jiànlì)起“小球市王朝”，那或许又会和(hé)俄城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。 澎湃新闻记者(xīnwénjìzhě) 马作宇 实习生 刘佳和 (本文(běnwén)来自澎湃新闻，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“澎湃新闻”APP)